导 语

为了保证道路交通和谐、有序、文明、畅通，国际上许多城市在城市治理和交通管理方面都制定了严规细则。虽然乍一看会让人大呼“严格”，但实行起来却发现，这些细致的做法的确带来了一些改变。被誉为“花园城市”的新加坡就是一个好的范例。

一面是严管，一面是包容

新加坡素有“花园城市”的美誉，其城市管理水平在国际上有口皆碑，交通管理之严也是众所周知。在新加坡开车，除了超速、乱停乱放等违规行为会被处以高额罚款之外，对于公共运输的乘用、自行车和步行系统等，也都有严格的管理和服务规则。

严规之下，人们不但没有感觉到“高压”，反而越发受益于井然的交通秩序。这是因为好的规则不仅方便普通人出行，城市管理者所坚持和制定的包容性设计与服务更是为一些有需要的特殊人群带来了极大便利。

比如行人过马路，新加坡在细节设计上下足了工夫，不但保护了不同年龄、类型行人的安全，也树立了城市尊重市民、以人为本的良好形象。

针对老年人：新加坡专门开辟了帮助老年人过马路的“银发区”。在这些区域的上下游路段，分别采取设置减速拱、信号灯或是减小道路的宽度等措施，以便提醒过往车辆注意减速，从而方便行动缓慢的老年人过马路。

针对学生：在学校门口过街斑马线的两边，有一整套提醒驾驶人注意避让的设计。比如，用于学生等候、穿行的黄黑相间的格子区域或红色标记区域，以及具有醒目黄色背景的大尺寸交通标识牌等。

针对有视觉障碍的行人：过街处专门设置了伴有声音提示的交通信号灯，帮助此类人群安全穿行。

再比如公共巴士。新加坡的公共巴士与其他国家有所不同，都采用特别定制的低地板车辆，为的是方便使用轮椅和推婴儿车的旅客。上车之后，这些乘客可以使用专门区域固定轮椅或推车，不用担心行车过程中的安全问题。

硬件设施到位后，人们的意识也及时跟上。遇到特殊人群上下车缓慢的情况，乘客都十分理解，乘车过程中也会自觉避免占用特定区域。而新加坡陆路交通管理局的员工也会经常抽出半天时间，专门帮助残障人士学习使用公共运输工具，增强他们对生活的自信。这些努力都让新加坡的交通系统在包容性服务方面做得更加出色。

抢先应用新技术，安全教育在身边

对城市管理者而言，新技术应用成效显著，交通安全管理就会“如虎添翼”。

早在 1975 年，新加坡就针对交通繁忙的路段和区域征收车辆拥堵费。但限于技术落后，当时只能手工收费。到了 1998 年，新加坡应用了新技术，成为全球第一个实行公路电子收费系统 ERP ( Electric Road Pricing )的城市。具体做法是在私家车上安装车载电子单元，根据时段和路段的不同，以通过车辆和路旁设施的车路通信方式，直接对车主进行收费，以调节道路负载和减缓交通拥堵。该措施一经推出，就使中心区高峰时段的交通量下降了 45% ，乘坐公交出行率增加了近 50% 。

图：公路电子收费系统 ERP。

新加坡也是较早实行轻轨无人驾驶的城市。大家熟知的轻轨（ LRT ）由系统全自动操纵，连接着大型捷运站与主要居住区和商业区，在降低成本的同时提高了运行效率。从每个轻轨车站到附近的公寓最大步行距离平均不超过 400 米，大大降低了出行者的总体交通时间。

随着交通出行的信息化，新加坡的公共运输系统也在不断跟进。例如公交站点精准预报公交车的到达时间；手机应用软件方便乘客获取出行的路径和时间等。

为了保障交通出行安全，新加坡通过法规严格划定了行为底线，日常的宣传教育则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们的观念。

在新加坡，每年会举办各种来自不同行业的专业人士和市民参与的交通安全讨论会，并在会上发布交通安全年度报告，平时则设立专门进行交通安全宣传的网站向所有市民发布消息。

新加坡极为重视学生的交通安全教育。从幼儿园开始，就由专门进行交通安全教育的讲师结合孩子喜闻乐见的动画片传授安全常识。走出校园，路上也到处可见宣传交通安全的公益广告，公共运输的车厢内没有大量的商业广告，而是交通安全警示海报和标语。

此外，和世界上许多城市一样，新加坡陆路交通管理局建设了对外免费开放的交通博物馆，既可作为少年儿童的科普场馆，也能让市民在参观后增强安全和环保的交通出行意识。

处处有引导，于细微处“开花”

像新加坡这样人口密度大、交通网络复杂的城市，大力发展公共运输，减少市民出行对私家车的依赖是重中之重。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各种公共运输引导措施于细微处“开花”，努力让每一位乘客都感受到公共出行的便捷与舒适。

乘坐地铁：通过浮动票价引导市民错峰出行。例如在工作日早晨 7：45 分之前乘地铁，可以享受免费的地铁服务；在 7:45 到 8：00 之间完成乘用的旅客可以得到优惠；对于非高峰出行的乘客，还可以得到现金奖励的惊喜。

乘坐公交：公交系统的票价策略体现出这座城市对于出行服务的无微不至。例如，为了增加票价的可承受度，政府瞄准收入水平排在后 20% — 40% 的家庭进行票价制定，同时考虑了学生（不同年级）、老人以及残疾人，确保这些群体在票价上享受不同程度的优惠。

乘坐计程车：对于计程车管理，新加坡有一套独到的做法。在路上为计程车专门设置上下客站点，行人一眼就可看到，避免计程车在马路上任意停车和无序候客造成的秩序混乱。在管理方面，为了让计程车“车尽其用”，政府规定在高峰时间必须有八成以上的计程车在道路上服务，以确保乘客用车。作为监督措施，政府还规定八成以上的计程车每天的运行里程不得低于 250 公里。

政府对计程车司机的教育和培训十分重视，目的在于增强他们的服务意识和服务水平。通过培训，司机必须掌握帮助残疾人上下车的技巧，并能在紧急时刻熟练地帮助客人找到医疗机构等等。

此外，新加坡还一直在探索不同的交通出行管理和服务理念，例如：慢行交通系统的设计带有雨廊的行人过街天桥，伴有专门为轮椅和自行车设计的小坡度无障碍通道；易理解的专为自行车骑行者设计的地图，和经过优化设计的保证自行车优先的路口；经过巧妙构思的多层自行车停车场等等。可以说，类似这样的精细化和以人为本的工程设计和管理服务模式让新加坡更具“人情味儿”。

结 语

城市治理的根本是为了提升城市运转的效率和提升百姓的生活品质。严格与细致的管理是保证，工程设计和技术应用是有效手段，教育和宣传则是通向“标本兼治”的必需路径。通过了解新加坡关于城市治理的理念，我们能够在城市交通系统的规划建设中得到一些启示。

来源 | 解放日报

作者 | 同济大学交通运输工程学院教授 张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