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每个留学生的故事-纪念我自己的13年新加坡学习生活

为了申请MBA,就开始写自己的成长史,慢慢的发现,写出来才看到自己的成长。其实,每天打1万个字也不是那么辛苦,po上来跟大家分享。我的故事就是每个在外留学的学生的故事,也许你看到的是就是你自己。 
最后,如果有哪段大家特别喜欢,就留言,也许是我essay最好的素材。谢谢!
 
我出生在黑龙江齐齐哈尔市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父亲是铁路工人,母亲是公司职员。因为父亲的工作性质(离家工作N天,在家休息N天),我跟其他同龄人比跟父亲接触的时间只有别人的一半,好像半个单亲家庭。母亲在我生活中扮演了更重要的角色,对我的影响也最大。我母亲不高也不壮,我最佩服她从不向困难低头的品质,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不管我父亲在家与否,她总能想到办法解决任何困难。但是,我也深刻的感受到了那种在最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没有人帮助的失落。很多时候,只要有人愿意伸出手做一件举手之劳的事,就可以让我们母子不那么艰难,但是,没有这么一双“手”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出现过。在我幼小的的心灵中,迫切的需要这么一双“手”。东北秋天家家都晒白菜和大葱,是过冬的主要蔬菜来源,一个三口之家一般要准备100多斤。深秋的时候日照时间短,家家基本都快中午的时候才把这些白菜大葱抱出去晒。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我和妈妈要搬很久,之后天黑之前怕丢了,还要再搬回来。我看到别人家里的爸爸带着妈妈孩子,没一会就搬完了我就很羡慕,回头看看妈妈还在那每次两三颗的往回搬就心理很难受。我跟着搬也很累,但是至少可以快一点儿结束,妈妈早点儿回家做饭,我们不用很晚吃饭。有一次爸爸不在家,晚上房顶有动静(那时住的平房),有人在拆我家厨房烟囱上的排风扇,我和妈妈都很害怕,妈妈就在那里抱着我哭,那是我见到妈妈最无助的时刻。我很希望那个时刻有一个“英雄”出现,抓住那个贼,很可惜,并没有。妈妈抱着我一直等到天亮才敢出去看看。这种在最需要的时刻想人拉一把的感觉经常出现在我幼年记忆里的每个角落:当冬天晚上妈妈接我从少年宫回家,路上风大雪大,妈妈蹬不动自行车,我跳下去在后面推但是推不动的时候;当我爸爸因为想多赚点儿钱填补家用而倒烟被抓被调整到薪水很低的班组,妈妈已经下岗没有收入,家里买大米只能5斤5斤的买的时候;当很多很多的时候。
 
我对自己说:我要做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任何困难都难不倒我,我要去帮助很多需要帮助的人。
 
19岁那年在父母和亲戚朋友的资助下,我决定出国,去一个可以实现我人生理想的地方,上一个名校,改变家庭的经济状况,让父母过上不那么紧吧紧吧的日子。当时,高中的班主任也劝我不要这么做,风险比较大,安安稳稳的上个一本的大学然后就业比去新加坡读一个大专,然后指着专升本进入新加坡国立大学听起来要靠谱的多,这中间的不确定因素看起来很多。我也曾经动摇过,想不然就国内读算了,学这么多年了,不考一次好像逃兵一样。当我拿到吉大大学的通知书时,想象着未来十几年的人生,我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下定决心:出国。
 
为了资助我实现梦想,父母做出了尽了最大的努力,把市中心住了12年的商品房买了,搬回了城乡结合部的旧房子,那个地方要走5分钟才有唯一的一个公车站,离火车站比较近治安不怎么好。省下来的钱加上亲戚朋友们东拼西凑,我有了学费生活费和中介费。带着几乎是父母毕生的积蓄,在非典那年的人心惶惶中,我第一次去上海看了黄浦江东方明珠电视塔,知道了大城市的繁华,我第一次做了飞机(还是新航),飞往异国他乡追梦。最后入关的时候,我跑回来生平第一次主动的拥抱了妈妈和爸爸,妈妈哭的让我想起来小时候那个漆黑的夜晚时她的无助,爸爸强忍着不哭让我快去,我突然觉得他们都老了。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长大成人了。
 
初到新加坡南洋理工学院时一切都很新鲜:学校很先进(有钱的国家大专比国内有些大学设备都要好),我第一次在人工草皮和天然草皮上踢球,新加坡同学也第一次知道了足球鞋原来还有布的(大博文)。我也很快的渡过了全英文授课的适应期(工程专业基本专有名词提前做好预习,上课都能听懂)。我还记得,第一个学期有一门课叫Communication Skills,开学第一节老师问同学们的goal是什么,轮到我的时候,我用东北味儿英语说:I want to enter NUS for further study。我甚至听到了身后新加坡同学憋着的笑声,我在他们眼里简直土的掉渣了:穿衣打扮很“大陆”,听不懂他们的笑话,我不止没有手提电脑,我甚至没有手机(据我所知我应该那一年和很多年前和很多年后所有的学生中联系方式留的是室友手机的唯一一个学生)!在他们眼中我好像就是一个外星人,突然这个外星人说要去新加坡最好的大学,自然没有人相信。一个学期之后,再也没有人怀疑过我能否做到:Communication Skills是我3年学业中唯一的一个非A非Distinction (top 5% of A)的core module。当我做到一个又一个“唯一”的时候,当我变成学校历史上第一个二年级完成结业设计(智能机器人),第一个赢得了新加坡机器人大赛冠军的二年级学生的时候,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应该的,再也没有什么是他们眼中我做不到的。这都是后话了。
 
生活中的烦恼接踵而至:生活成本太高了。吃一份炒饭居然要5新币(25人民币)!刨除已经缴纳的学费,住宿费和中介等费用我只剩了4万5 人民币,除了学费每学期大约2000多新币之外,剩下的钱我要自己计划着花,即使这样也不可能挺过第二年(这就是我为什么既没有笔记本电脑也没有手机的原因)。于是开源节流就成了必然选择。我开始每天只吃早饭和晚饭,早饭吃面包片(一包1块钱可以吃1周)+老干妈(留学女神啊!),晚饭在学校的食堂吃(学校食堂比外面便宜一些),7点多的时候等多数学生都回家了我这时候再去吃的话档口的大妈给我随便加饭(不然这些食物就要丢掉,给我她们就省得拿去丢了),这正是饥肠辘辘的我最需要的。即使这样,我的生活依然窘迫,每天只能看到钱出,没有钱入。学校是不允许1年级上学期的国际学生打工的,即使是打黑工的机会,对于我们这些刚到异国他乡的学生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及的。每天同一个档口的牛肉饭(大妈给我加饭加蛋,还有汤)吃了2个月之后,有一天大妈突然问我:同学你是不是很缺钱?我当时就愣住了,说:是。她说她在市中心也有一家卖汤的档口,现在缺一个摊位助手问我愿不愿意去做,每小时5块钱,管饭。后来很多年我的朋友说我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是坚持不懈“吃”出来的。我学到了第一课:机会无处不在。
 
我开始放学就跑去市中心档口做助手,工作很简单:用钳子把一罐一罐的汤从高温蒸笼里夹出来给顾客,收银员跑出去抽烟的时候我就也帮忙打单收钱。我开始慢慢学会听各种各样的Singlsih(新加坡英语),华人的,马来人的,印度人的,菲律宾人的,当然也有中国人的。我帮着中国游客看英文地铁地图,帮着他们给导游打电话,告诉他们哪里的手机卡便宜。我跟游客合影,我经常听中国大妈夸我懂事,我变成了中国父母眼中“别人家的孩子”。我用我微小的力量帮助别人,虽然我也需要帮助。尽管赚钱不多,每天2-3个小时,周末可以全天,但至少吃的问题解决了。
 
后来,隔壁档口的大姐告诉我,之前一个伙计手软汤撒了一脚,烫伤了,不能做了,让我小心点。她还告诉我收银员会偷老板的钱,叫我不要帮他收钱,他会嫁祸到我身上。我学会了有时候真实的信息要通过不同渠道获得。
 
再后来,食阁经理通知各档口老板,人力部近期要检查黑工,学生不能做了。我第一次黑工只做了3周不到,吃又成了问题。这个阿姨看我可怜,把我介绍给了她的一个朋友,我第一次知道:networking可以用来找工作。这次的老板是一个做玉米花的,我的工作是去不同的聚会或者是公司嘉年华做玉米花,策划方给老板钱,活动上玉米花不收费,我只管做,做好了免费派发就对了。每次大约3-4小时,每次给20元,管一个盒饭,老板在活动附近地铁站接我,之后送回就近地铁站。老板做我看了一次,学会了怎么通电,预热,倒油倒糖浆,放玉米,搅拌和清洗收摊。之后就是我自己做,结束老板来接我。后来我发现在加玉米的时候热糖浆会经常飞出来(糖浆里有水,锅里有油),落到手臂上就是烫一个水泡,之后就是黑黑的一块。我问同来的同学谁最近家里给邮东西带一管京万红给我,被我妈知道之后每次打长途电话就会哭。后来我就只挑好的说,不好的,辛苦的一律不说,才好一些。我学会了善意的欺骗并不是坏事。2014年春晚之前腾讯QQ的广告留学生主题那段正好戳中我的泪点,让我想起来那些年的那些在海外留过学打过黑工的留学生才看得懂的个中滋味。害我在厕所哭了好久。后来,我想到了小时候小朋友都会戴的一个东西解决了这个劳动保护的问题-套袖。除了有点儿热,基本没有大问题了。这个东西新加坡人没见过,他们说塑料橡胶手套不能用,起不到保护作用,伤口跟融化的橡胶黏在一起更容易感染。我第一次感觉到了经历不同,看事物的角度不同,想到的办法也不同。再后来,我算了一笔账:每次我路上的时间加上我等老板的时间,一次要6,7个小时,平均每小时才3块钱不到,时薪太低了,还经常有烫伤的危险,每周只有周末有工做。结论就是这个工作并不适合我。人生第一次,我把老板炒了,当然,是有礼貌的。我开始去知道要选择工作,不能只让工作选择你。正好这时候第一个学期结束了,毫无疑问的,学习成绩优异的我拿到了学校开具的合法打工的证明。我可以找一份正式的,不用东躲西藏的工作了。其实,我特别羡慕那些假期回国度假的同学,看着之前热热闹闹的房子只剩下我和室友两个人,在樟宜机场送走一批又一批回国的同学,我只能默默的告诉自己:好容易出来了着什么急回去。但其实自己心里特别特别想家,我人生第一次觉得家离自己好远。这这个假期我和室友有时晚上躺着睡不着就聊以后回国要去哪里见哪个同学,要去哪里玩之类的。有时候聊着聊着他就不出声了,我问他是不是哭了,他也不回答,我知道他哭了,因为我也哭了。我学会了:寂寞是追梦一定要付出的代价。
 
 
这个个假期是我第一个全职打工的假期,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挣出下个学期的学费2000新币。我通过室友介绍找了一家经理对中国学生很友好的KFC,我还特意问了里面做工的另外一个学姐,得知老板对中国人与新加坡本地员工一视同仁。我决定加入这个KFC,做了后厨,时薪4块半。选择后厨主要是因为后厨比收银员每小时多赚5毛钱,还不用每天都洗衣服。假期开始了,我每天可以做6个小时,比较忙的时候可以加班到8个小时,6小时管一餐,8小时管2餐。现在学校放假了,食堂关闭,管不管饭是我打工要考虑的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我吃了人生第一次KFC,还是免费的,以前在齐齐哈尔我吃不起这种“高消费”的快餐。培训的时候,我跟一个senior stuff一组,他是个聋哑人,只能读唇语。顺便说一下,我们这家KFC是一个很特殊的试点单位,有1/3的员工是残疾人,有些是聋哑,有些是智障,还有年龄很大的孤寡老人。我发现,其实残疾人最不喜欢别人把他当成是残疾人,他们更希望获得别人把他们当正常人一样的尊重,他们一样风趣,会开些不荤不素的玩笑,或者是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整蛊你一下,除了听不到他说话,我几乎忘记了他与我的不同。我学会了不要只从你自己的角度去看世界。我当时很好奇,这个聋哑人怎么听到油锅时间到的警报(哔哔响),6个油锅每个响的时间不同,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早班,顾客少),他怎么知道哪个时间到了要出锅(不出锅鸡肉就炸糊了)?他笑了笑给我看了他的“秘密武器”-一个带个LED灯泡的闹钟(就是那种厨房最常见的转盘计时器加上一个警车灯一样的东西)。他根据油锅显示面板上的倒计时调整计时器使之与同步,这样等报警响的时候,计时器倒计时也结束,上面的警灯就闪,所以不管他在厨房哪里是否面向油锅,都可以看到闪光并知道油锅时间到了。因为鸡肉要一锅一锅的下,所以很少会出现两个油锅同时响的情况,他只需要一个计时器充当自己的“耳朵”就足够了。这件事对我日后面对不同困境或者挑战时起了很大的作用,通过事聋哑人如何“听”警报我学会了我可以通过把自己不熟悉不会的问题进行一个等价转换,变成自己可以胜任甚至是擅长的工作,然后就可以扬长避短,从一个有利于自己的调度切进去,问题往往迎刃而解。世界上还有什么事听起来比让聋哑人“听到”更困难的呢?
 
后来,我的培训结束,可以自己上工了。多数情况下,经理会把我和室友排在同一个班,也许是觉得两个中国人比较容易沟通吧。慢慢地经理发现,我和我的室友的shift跟别人的搭档很不一样:别的两人要分开吃饭,保证一个人还在做鸡,才能将将供应得上柜台的销售。我和我室友每次都可以两个人一起吃饭且不会影响前台的销售,当晚也不会出现没有销售出的鸡块过剩的情况。经理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是不是有提前做出很多(鸡肉就不新鲜)或者偷偷把鸡块丢弃。我让他自己来后厨看我们的做法跟别人有什么区别。我在学校的专业是Manufacturing Engineering,上个学期刚好介绍了一些生产线设计的基本概念和流水线作业的特点。我发现之前的后厨的搭伴基本是各做各的,两个工作台几乎做相同的工作,每个人各负责3台油锅。而我和室友一次只有一个人在做鸡,另一个人做出锅和上架以及准备原材料的工作。做鸡的人不用频繁的做其他的事情或者离开操作台,省了不停的洗手(因为做鸡是手上都是面粉)的时间。一个人同时操作两个操作台一个做原味鸡,一个做香辣鸡(两种鸡的面粉和配料都不同),也省却了一个操作台两种面粉换来换去的麻烦。同理,另外一个人就只需要下锅,出锅,上架,且这个人通过观察柜台排队的人数和就餐区的占有率预测出货量,往返于后厨和冷库之间保证做鸡的人一直有充足的原材料供应和货架上一直有鸡块。我和室友每小时互换职责一次。这样的好处是两个人在短时间内工作的职责范围都相应减少了,有利于集中注意力做好眼前的事情,同时每小时责任互换又不容易因为长时间的重复劳动产生疲劳,结果都是工作效率提高了。同时,我们每次开工之前都会微调油锅的位置,让最重的香辣鸡的锅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这样出货的人就不用抬着最重的盘走的比较远。同时调整之后地漏在油锅的正下方,油锅里溅出来的油直接流回地漏,油锅正前方的地面不会因为积油而变得很滑,上架的人不用担心滑到且做鸡的人不会离开操作台这样两个人的路径完全没有交叉,上架就可以走的比较很快而没有顾虑,结果还是节省了时间提高了效率。这些不过是应用了学习到的最基本的制造业的流程设计。至于,我们吃饭的时间完全就是根据实际规律做出的选择。我们选择就餐区人几乎坐满的时候休息吃饭,因为这个时间虽然看起来顾客很多,但是排队购买的顾客一旦就坐,没有进门的顾客会因为没有座位而选择其他店家。短时间会出现人多但是出货量少的情况。此时已经上架的鸡肉已经足够供应了。我们自然可以坐下来慢慢吃。经理听完了我的解释,自己观察了一段时间确认了我的判断的正确性之后开始在全店推行我们的“成功经验”,还把这个经验介绍给了同一个区的另外5家分店。到我2005年离开KFC之前,已经有10家以上的KFC后厨采取这个操作模式。我第一次把学校学习到的知识应用到了实际工作中。
 
在KFC工作一个月后,我第一次领到了3位数的工资。当天“奢侈”了一回,给自己和老爸各买了一件佐丹奴的T桖杉,给老妈买了一条项链。事后后悔不已,其实这3件东西我都并不很需要。我学会了在特别想做一件事的时候,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冷静下来,再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离开学还有一个月,离我预计挣出2000新币学费的目标还有很大距离,我只有一个选择:在KFC的基础上,再找一份工作。我想起来以前,一个同乡好像去酒店打过工,每小时赚的还不少,晚上还有出租车送回家。QQ上问到了一些细节,是一个中介公司,给新加坡的5星级酒店找小时工的,每小时5到6块钱,包吃一餐。拿到了联系电话,谢过老乡,就立即打了电话过去。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就让去面试。后来发现是一家私立学校的学生自己开的皮包公司,开始给5块一小时,以后做的长再给涨到5块半,6块,每周结一次薪水。留下电话就可以走了,以后有活会提前一天收到短信,可以做的就报名占坑。很快我就收到了短信,地点在乌节路的君悦酒店,婚宴的服务生。一看去的都是学生,各个学校的都有,私立的居多,他们都是打黑工的。吃的感觉很像宴会剩下的,反正酒店内部的员工也在这里吃,就吃饱算了。之后每人领一件黑色的制服,在后台manager带着做briefing,也就是说说今天的新娘是谁,新郎是谁,怎么称呼,什么背景,一桌多少钱(他们吃一桌够我交一个学期学费了),还有些其他要求,我记得manager特意强调了大水瓶一定不能放在service station上,原因没听清。后来分组,我们这样中介送来的每个跟一个酒店的员工一组,每组负责3个桌子,每两组共用一个service station。我新,不会分菜,被分配在serve beverage的一组里给客人倒水,倒酒,倒茶。客人都还没进场之前,跟我一组的酒店员工把大水瓶放在了service station上。我说刚才manager好像强调了水瓶不让放在这里。他说没事儿,之前都这么放来着。他是大连人,直接来新加坡劳务的,好像不怎么会英文,但是在这家酒店做了很久了。我觉得他比较senior,应该不会错,就没坚持。等一会他走了,manager进来看到我这边的service station上有个大水瓶,就径直走过来问我这是谁放的。这个manager是个印度人,挺黑挺壮也挺凶的。我当时觉得在一个印度人面前两个中国人狗咬狗是件挺有辱国格的事,就说不是我放的。他问那是谁放的,你知不知道?我说反正不是我放的。他又问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放的?我说知道,但是不是我。他就让我跟他走,把我带到了旁边一个小的宴会厅,现在还是空的。他把门关上,之后他说的每一个单词每一个动作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指着我的脸骂了5个fuck you和一个fuck Chinese,唾沫喷了我一脸,之后做出要扇我的动作。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旁边的桌子上有餐刀有叉子,在不怎么明亮的灯下闪闪发光。我很想直接拿起来一把捅他嘴里,我能听到自己牙齿咬在一起发出的咔吧声。这也许是我目前人生经历中最接近犯罪的一次。我深吸了几口气,想了想当前的形势:我是个中国学生,假期来这里打黑工的;他是5星级酒店的经理,新加坡人;我俩现在在一个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也没有监控的房间里;他还关着门。不管我这时如何下手,他都可以立即报警,吃亏的一定是我,轻则遣送回国,重则要坐牢。即使很多年之后回忆起来,我一直坚信如果在那个瞬间我做出的不是当时的选择,今天的我可能是另一个样子。明白了形势和他的目的,我忍了。May I leave now? 我问他。他让我fuck off并且从今以后不要让他在君悦酒店看到我。我现在的记忆中对于那一天后来的晚宴竟然回忆不出一丁点细节,完全不记得是怎么度过我做服务生的第一天的。总之,我那天做了5个小时,挣了我人生中几乎是最难挣的25块钱。之后,我跟中介公司说了这件事,并强调我以后再也不会去君悦酒店了。很幸运,我之后做了整个假期的四季酒店没有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人生总有那么几个关键的时间点我们会面对影响人生的选择,可怕的是我们自己都不会知道这个选择会有多重要,也许一时冲动选错了,生命的轨迹就完全不同。很庆幸,在那时那刻,我选对了。
 
那个假期的剩下一个月,我白天去KFC做6个小时,晚上去酒店做服务生开始一般到11点(再晚就赶不上地铁了),后来跟经理的关系搞好了会经常加班到凌晨1-2点,这样赚的多一些凌晨一般有加餐(我第一次吃到了龙虾,据说是VIP buffet剩下的,厨师给我们做了一大锅龙虾炒饭。我一次见到了婴儿拳头那么大块的龙虾肉,味道跟普通的虾肉并没有不同除了大一点儿),还可以2-3个人搭酒店叫的taxi回家。真的晚上回家特别累的时候,就不那么想家了。
 
KFC做后厨脸上头发上一般都会有面粉或者油,不洗一下身上会有一股油烟味。一般我有1-2个小时从KFC到酒店,肯定不够回家洗澡的时间。开始我就在KFC的厕所就着水龙头的凉水洗头,但是一是容易感冒,二是地铁上空调一吹就头疼。后来发现其实酒店有给全职员工的更衣室,只是不对我们这样的兼职小时工开放。我尝试过跟酒店的长工打好关系,希望他能把员工卡借给我,后来发现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酒店有规定,连manager都不敢违反。我就只能继续在KFC的厕所里洗头。直到有一天,manager突然很紧张的跟所有人briefing说今天大家一定要好好做,今天的婚礼是什么部长的公子,连酒店的总经理都是座上宾,谁要是做不好以后就不用来了。那天大家都很紧张,都还打算继续吃这碗饭,都小心谨慎。后来婚宴到一半开始放MV的时候,总经理居然到后台来了,估计可能是想体察一下民情或者他也怕出错就不知道了。总经理把大家叫到一起,问了问吃饱了没(新加坡人特别喜欢问这个),说了一下四季酒店的服务理念之类的,希望大家好好做。然后他问谁有什么feedback吗?我想着解决洗澡的问题,就壮着胆子举了手。站在总经理神的manager看到我举手但是脸都白了,眼睛瞪的超大。我说GM我们是小时工服务生,有时候从工作的地方赶过来一身汗(新加坡你懂得),既然酒店的更衣室可以对兼职的厨师开放,是不是也可以考虑对兼职的服务生也开放?我们身上没有奇奇怪怪的味道顾客也不会反感,有利于提升酒店的服务质量;同时酒店的制服也不会那么难洗,可以节约成本。总经理估计也没想到有人真的敢feedback,也愣了一下。听我说完,他也没什么表情,把manager叫到旁边耳语了几句就走了。之后那天manager看我的表情怪怪的,有aunty(新加坡人叫老阿姨的叫法)跟我说manager看到总经理都不敢大喘气的,你估计在这里做不长了。以后说话小心点儿。第二天manager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我以为这是要下“逐客令”了。manager倒是笑笑的,说我有种,叫你feedback你还真敢说啊。之后他给了我4张白卡,告诉我这是“临时员工卡”,可以进员工更衣室。我负责把这4张卡分给兼职的服务生,每个人用完我负责收回,卡丢了我负责,员工更衣室丢了东西唯我是问。他跟中介联系了,以后我做这边小时工服务生的领班,负责这几十个学生(有的私立学校的学生最基本的英文都听不懂),以后他们出问题直接找我。我出门给中介打了电话确认了manager说的的确是真的。因为一句话,我在全职打工的第一个假期,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promotion。我明白了你眼前的大问题,在更高层次的人看来都是小问题。想解决问题,首先就要把信息转达到那个层次的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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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个回答

祝松磊

part 2
不管怎么说,我洗澡的问题是解决了。回去跟其他的小时工服务生一说,大家都很高兴,特别是女孩子。几乎在一瞬间,他们就认可了我作为领班存在的事实。这件事影响了我之后很多年团队管理的首要原则:为员工做点儿实事,是buy-in的最佳途径。

后来中介给我把时薪涨到6块钱每小时,让我接替他做之前在酒店的职责(他就不用来了)。我就成了manager挂在口头上的“领头的那个瓜”。中介把名单发给我,我在员工入口等着他们签到(主要看放鸽子的多不多,人手不够通知中介,他们会从附近的酒店调人过来支援),然后让保安给他们注册,之后给大家一个简单的briefing,告诉他们员工餐厅在哪里,厕所在哪里,更衣室在哪里,制服哪里拿,几点之前必须吃完晚餐,之后在哪里签到走的时候哪里签出(不然没钱拿),DOs & Don’ts。男生洗澡比较快1张白卡,女生给3张卡,签到的时候还给我。我开始学习如何用听起来很专业的语气跟别人交流,这样新人会比较听话;开始学会处理一些不怎么棘手的小问题(制服溅上红酒怎么办,端着盘子摔倒怎么办,给客人倒错了酒怎么办,遇到素质不高的客人醉酒怎么办);开始明白一个头脑清醒处乱不惊的team leader对安抚下属和稳定团队的重要性(我自己再慌张也要表面上看起来驾轻就熟,不然对面不知所措的小女生会更慌张);开始学会优雅的摔倒,用微笑去面对挑衅和侮辱,开外玩笑的时候让对方知道我的底线,学会如何清楚简单的下命令,学会鉴别那些事害群之马并把他们排除在我的团队之外,学会怎么在每个人都极端疲惫的情况下提升士气,学会了保护自己的下属是最快的赢得人心的方式之一。Manger开始对我另眼相待,开始跟我平等的对话,甚至在有些小问题上会征求我的意见。他开始不再叫我“领头的那个瓜”,我带了整个假期的名牌上的“LU”终于在假期结束之前被他记住了。

假期结束的时候,通过2份暑期工,刨除生活开销和交通支出,我挣到了1800新币。虽然没达到2000块的目标,但我依旧很满足。我学到了关于leadership的第一节课,在我19岁那一年的学校假期。

选择 背叛

开学了,室友们陆陆续续的回来,房子里慢慢热闹起来。从家乡回来的带了很多吃的喝的(后来才知道这个叫手信),听着大家讲以前学校的变化,看看同学们聚会的照片,齐齐哈尔哪里的建了新的商场,哪里开了好吃的烧烤。才离开半年多而已,哪有那么多变化,但就是觉得听听就离家近了一些。室友们倒是对我这个假期的打工生活充满了好奇,听说把学费都能赚出来,大家都想去做。我也就利用手头的便利,让室友们都过上了有工作的日子,反正用谁都是用,用熟不用生嘛。这给我第一次失败埋下了隐患。随着开学,我白天的时间几乎都被上课或者做project占据了,只能晚上和周末打工。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选择题:KFC和酒店的工我很难兼顾。但他们又各有优缺点:KFC稳定,只要想做每天都可以做,但是时薪低;酒店的工不一定每天都有,婚宴在新加坡有淡季(农历7月),一旦进入淡季酒店的全职员工足够就不找小时工了,但时薪比KFC高。我当时两个究竟选择哪个一时实在难以下定决心,就哪一个都不放:KFC weekday晚上做2次,周末做2个白天;酒店那边只要晚上不做KFC就一定可以去。但由于我的工作性质是领班,我不去的哪一天中介就要自己去签到签出,而且宴会之间的事他是不管的,manager就对那几天的管理很不满意,以前跟我一个人说就好了,我不在这些人都要manager自己管。我同时承受着中介大哥和manager的压力,但是依旧不敢完全放弃KFC那边,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在私立学校的学生里(私立学校的学生只能打黑工且他们每天都可以做)挑一个还不错的男生,教给他怎么做领班。这样,我不在的时候,他可以顶替我。团队有人管,中介和manager就都不用操心了。我开始带这个男生,手把手的教他出现什么情况的时候要怎么应对,这里哪个manager有什么喜好,哪个厨师人比较好等等。半个月下来,我开始放他“单飞”。刚好KFC进入促销季,后厨也很忙。我就2周多数在KFC忙,有时候打电话问问“徒弟”那边怎么样,多数回复都是“很好”。直到有一天,一个室友给我发短信说他在酒店把厨师打了!manager叫我过去一趟。我赶快把KFC的工作交给搭档烦劳他辛苦一下,奔到酒店。还好,两边都没什么大碍,就是推推搡搡而已。事情原委就是因为那天开始briefing了,室友签了到之后又回去餐厅继续吃饭刚好被一个路过的厨师看到,就催他上去开工。室友觉得厨师管闲事,两人言语不和就发生了肢体冲突。保安从监控看到就通知了值班经理,后来餐饮部负责人也来了。manager不打算护着小时工而得罪自己同事,就让中介来处理这件事给大家一个交代。中介大哥问我“徒弟”,徒弟说因为他是我的室友,每次我也是护着他们的,他也不怎么好管他,随他去吧,不太过分就行。以前跟我提起过,我叫他不要管闲事,哪知道这次真的出事了。我当时的感觉就是被卸磨杀驴了!我自己培养的“徒弟”从背后捅了我一刀。中介给餐饮部的负责人和被打的厨师道了歉,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开除我和我室友。全程我连张嘴的机会没有。回来的路上,室友一直在道歉。我安慰他没关系,只是一份工作,那么多酒店总还是有机会的,自己心里还有很失落的。回到家躺在床上我开始思考我应该从这件事中汲取什么教训:团队领导失去信任的速度远远快于建立信任的速度。室友们都初到酒店时,当时已经出现过不好管理的苗头。我觉得都是室友,以后还要每天见面,碍于面子没有像要求其他人一样要求他们,导致他们成了“特殊的群体”。这些别人都看在眼里,我苦心积攒起来的信任感短时间内就瓦解了。领导要赢得尊重需要爱护团队,但也要与他们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室友们跟我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是友情的基石,但并不是leader-follower团队的基石。当我太接近他们,就无法有效的领导他们。至于背叛,我倒是耿耿于怀了很多年。

隔天,当我到KFC要开工的时候,经理把我带到了办公室。他问我前天是不是没有做完就走了?还没等我解释,他又继续说他觉得我这一个月的出勤率,跟之间相比有很大变化。加上我前天不辞而别把工作都交给搭档的行为让他很怀疑我的这份工作的commitment。管理层讨论决定未来1个月先不给我排班了,让我回去好好想想是不是还想继续做这份工。我竟然2天丢了2份工作!这让我着实消沉了一阵子。痛定思痛,我仔细想了想究竟什么导致了我当时的困境-是选择。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我竟然需要通过一次彻彻底底的失败才能明白。当我选择两份工作兼任的时候,我今天的失败就注定了。如果我选择继续做KFC而放弃酒店的工作,我KFC的出勤率就不会骤降,公司就不会怀疑我对工作的热忱;或者我不再做KFC而专心酒店,就不需要培养一个“叛徒”。即使我不能及早醒悟成为一个更加成功的leader,但至少那天的意外一定不会发生。当我把自己有限的精力同时投射到这两个个工作上的时候,导致的必然结果就是分散。这教会了我面对工作时做要的第一件事就是prioritization。放弃也是是智慧。

我也打算用这一个月好好沉淀一下自己,专心在学业上,把未来要学习的科目都准备一下。1个月之后我给KFC的经理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我当时的情况,保证了我以后会多为公司考虑,贡献力量。于是,我复工了。这个工作我一直做到理工学院毕业,养胖了一批又一批室友。

追梦

转眼到了2年级下学期,我找到了一个对我印象不错,人也看起来很友善的老师,毛遂自荐。我说老师这是我前3个学期的成绩单,我想跟您做结业设计,看您愿不愿意收我。本来我的意思是等3年级结业设计的时候再收我,导师理解成我想2年级就做结业设计,于是那个假期,我成了学校历史上第一个做结业设计的2年级生。后来,导师跟我说当时他也没想到会有2年级学生毛遂自荐的,这也是他20年教学史上遇到的第一个,还是个中国人。他回去跟同事开会的时候商量了一下,问我愿不愿意做机器人,我当然愿意。于是,我成为了学校2005年新加坡机器人大赛智能机器人团队唯一的一个学生。我进入团队的时候,机械设计部分自己完成了,定制的设备和零件基本都到货了。我主要负责电路板的制作(我学的是制造工程,这个之前没学过,完全看实验室的助教怎么做自学的),设备的装配和调试,这已经是结业设计的学生可以参与的最深的部分了,我也第一次深入到了项目,感受到了“创造”的乐趣。导师看我完成的不错,给我一个任务,就是完全掌握机器人的C语言编程。因为带队的编程很厉害的印度导师明年就不在这个项目上了,导师自己是学机械设计的,不会编程,他希望我今年学会了明年自主负责编程。于是,在其他学生都放假了的那个假期,我开始了和印度导师没日没夜的调试工作。学校很重视这个比赛,给我们一间很大的实验室,还订购了全真的比赛场地供调试。毕竟机器人大赛是新加坡所有的大专院校的传统比赛,且这个智能机器人项目是首次举办,都想抢个头彩,学校招生的时候有成就可以拿出来说。我就一边调试,一边自学,不懂的就吃饭的时候问问导师,他也很乐意教我。直到快开始比赛,他才知道我是2年级学生且不是电子工程专业的。我自学了除了电压控制部分其他所有传感器,摄像头和RC马达的控制以及调试,为我3年级独立完成编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每个学校可以送两台机器人参赛,我们没时间尝试两种不同的设计,就做了两台一模一样的。但为了适应比赛当天的场地光线可能对两台机器人的影响,两台的传感器调试是有微小不同的。比赛快开始的时候,突然有一个3年级学生加入了队伍,原来这个比赛都要以学生的名义参赛,但是学生是不可能独立完成项目且拿到名次的,所以各个学校的老师其实都要主导项目,学生参与的程度看能力,最后都要学生去参赛。后来报名的时候,发现每台机器人有3个学生挂名,都是3年级做结业设计的学生,至于他们在做这个项目的时候在哪里我也真是不知道,反正就“空降”到项目组了。当时,3年级学生每个人“挂名”2台机器,导师跟印度导师商量之后把其中一个3年级学生改成只挂名一台机器,让出一个名额给我,算是对我工作成果的认可。我作为2年级学生能报上名自己就很知足了,于是在最后的几天就干脆搬到实验室住了。白天跟印度导师调试1号机,收集数据,解决软硬件问题,晚上我就把自己修改的控制程序写进2号机,调试参数,收集数据看我对于编程的理解对不对。最后两天因为实在太忙,导师就让那位帮不上什么帮的3年级学长去帮我们打包晚餐。吃过晚饭导师走了,在等程序上传的当儿,我就跟这个学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我们谈谈学校谈谈以后想做什么。他表达对了我能力的羡慕之情,说他学习从小就不是很在行,就想毕业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贴补家用(新加坡这样的家庭很多)。他知道导师把他的一个名额给了我,但是他没觉得难过,要是没有我可能他自己连拿名次的可能性都没有。我拿第一他拿第二名就好了。他9前之前就要走,赶去帮他妈妈收档口。经过艰苦的努力,比赛那天终于到来了,先出场的2号机,没能很好的完成项目,排名在第3位。根据我们之前上百次的模拟结果,这两台机器无论是准确性还是速度,在目前出场的机器人中都应该是排名第一的。1号机在所有机器人中最后一个出场,当时没有任何一台机器人可以完成所有的项目,只要1号机可以顺利的完成所有预定项目,根据规则就可以夺冠。开始前,我特意通知赛会的主持人,请围观的同学老师和摄像师不要开射光灯,对传感器会有不利影响。结果1号机不负众望,完美的完成了所有预设项目,在最后一刻实现了完美逆袭,夺得了冠军。我当时压抑已久的热情,一瞬间都爆发了出来。我接受着学长们和导师的祝贺,还第一时间给远在中国的父母报了喜。之后颁奖的时候,宣读冠军的时候,我和导师都愣住了:3个冠军获奖者里居然没有我的名字!导师赶快拿出参赛名单比对,发现夺冠的是1号机,而我的名字在2号机的名单里。想到自己过去半年对这个项目倾注的心血,20岁的我难掩自己的失落,泪洒当场。导师当时跟赛事主办方交流,希望可以把冠军名单扩大到4个人或者增设一个特殊贡献奖。主办方不了解我的具体情况,没有同意。回到学校,项目组甚至没有参加学校准备好的庆功会就开会讨论怎么处理这个问题,我一直以来对项目的投入每个参与的老师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作为直接关系方,并没有列席会议。会后,导师告知我项目组决定把其中一个对项目贡献最小的3年级学生从项目中撤出来,让我替代他。跟主办方也电话确认了,这符合赛事规则。这样从公平公正的角度来说,对那个3年级学生来说并没有不公平,他投入的本来也很少。在我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跟那个相识的3年级的学长擦肩而过。居然是他?他拿着比赛的证书(应该是回来归还证书的),走的很慢。我本来想安慰他两句,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回到家,室友们都挺关心我的比赛结果,得知得了冠军之后,大家纷纷祝贺我。还有人跟我说,他听学长说这个比赛的含金量很高,以后不管是就业还是继续深造都是很重的砝码。我以后申请国大时,这个肯定可以加分。我躺在床上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内心很纠结。想起来我们坐车去赛会场地时,2个学长在讨论工作面试的事儿,我记得这个有点儿胖的学长没参与,在旁边没出声。虽然我努力了,冠军是我应得的,但我还是觉得我不仅抢走了他的一个名额,还从他手中“抢走”了本来老天给他的冠军。那一夜,我失眠了。之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第二天,我找到导师,告诉他感谢他为我争取冠军名额而做出的努力,但我决定还是不折腾了。就这样吧。我才2年级,明年还有机会。如果我可以把今年的学到的知识和经验应用到明年的比赛中,我相信我一定是冠军。这张证书,我明年再拿回来!今年这张还是留给学长们吧,他们马上毕业要面临找工作,他们现在比我更需要这张纸。导师第二天给我刻录了两张光盘,是比赛当天的录像。他说以后不管任何公司或者学校需要的话,他都愿意证明我就是2005年新加坡机器人大赛的冠军。不管没有没证书,我在他心中永远都是冠军。

This is one of the defining moments in my young age。面对垂手可得的荣誉和利益(也是我本该得到的),我选择放弃,把他留给比我更需要的人。It doesn’t matter who deserve more, but it is all about whoneed more.

之后,我再也没见到过这个学长,不知道他后来是否顺利找到了工作,让妈妈过上不那么起早贪黑的生活。我希望他一切都好。

2006年我进入3年级,综合2005年的观察和经验,我开始投入精力设计一款新的机器人参赛,同时开始进一步调试原来的1号和2号机(2005年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任何一间学校可以完成所有预设项目,因此我们预计原来这个设计即使在2006年依然很有竞争力)。综合考虑子系统减重和性能提升,我提出了用传送带替代原来的真空式抽取系统和简单机械手臂,并且采取创新性的投掷系统,大幅度的节约完成项目的时间。超越自己成了我的目标。我全程主导了新机器的设计,因为找不到人做集成电路设计(印度导师此时已经离开这个项目团队),我们不得已采取了模块化的PLC控制系统,而没有采取前一代集成电路式的控制系统。1号和2号机因为重量已经非常接近赛事规定的上限,没有改装的余地和空间,优化系统性能就成了提高成绩的唯一途径。

经过10个月的努力,在换装了新的风扇和所有传感器之后,我在提高了1号机稳定性的机基础之上把完成时间减少了10%。新设计在完成时间上大幅提升,但是稳定性的问题一直无法得到有效解决。因为采取了PLC控制,系统编程由队友负责,我也实在不知道问题的根源在哪里。即使如此,按照2005年其他学校的表现,我们包揽前两名还是很有可能的。这次导师为了不让前一年的悲剧重演,给我同时报了两台机器的名。很快2006年的机器人大赛如期而至,这次我们还是主场作战,学校领导也很重视,不止一次下到实验室看模拟赛,1号机没有一次让人失望,所有人都信心满满。跟去年一样,智能机器人项目还是压轴项目。我们签运不错,1号机还是最后一个出场,新设计在比较靠前的位置。这天竞赛给我的教训非常深刻。2006年也许是这个项目真的太难了,各个学校并没有太有创意的设计,整体竞争力甚至不如前一年,这让我对今年夺冠充满信心。新设计出场,所有检测完毕,在队友打开开关的一瞬间,几个火星从电池仓射出来,之后冒了一阵白烟。。。我们当时以为可能是电池短路,就叫停换了一组电池,结果这次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们忙活了白天,机器还是不能启动。准备时间到了,我们的成绩是0分。对于这种情况,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事后,队友承认是他疏忽了。当时我们用的还是有记忆效应的镍镉电池,每次需要放电程序结束才能充电。前一晚队友睡着了,电池充满的警报没听到,醒过来才发现,应该是过充了。导致开机的一瞬间系统电流太大,把PLC板给烧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小细节,居然葬送了整个团队1年的努力。还好之后出场的学校都不给力,居然没有一个能够完成项目。我一瞬间觉得历史似乎马上要重演-压轴,1号机,我。我要把我去年错过的都拿回来!It is final my turn! 只要我可完成项目,冠军就是我的。启动没问题(我自己的充的电池),一切都很顺利。突然在分一颗黄球的时候,似乎是这颗球卡住了。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由于这颗球一直卡在分球仓里,根据系统编程,在收集到5颗黄球之后(其实都是这同一颗黄球),即使没有收集到其他任何颜色的球系统也会在2分钟之内结束收集而进入投掷程序。最后,1号机只完成了1半球的收集,虽然准确率是100%。像去年的我一样,某个其他学校的代表队爆发了胜利的欢呼。一切都结束了。我无法相信会有这么“神奇”的一颗黄球会终结我冠军的梦想。当我把这颗黄球拿出来仔细观察之后,我明白了:这一是一颗“不完美”的泡沫塑料球。因为球是注塑工艺制造的,在球的一侧有一个小突起,这是注塑的喷灌的水口遗留物形成的。我们平时测试用的球都经过修剪,这个小突起已经被去掉了。而我面前的是一颗“漏网之鱼”。因为我们拿来练习用球都是完美的,所以在设计分球仓的时候,我们并没有预留太多的余量(按照组委会给定的比赛用球正公差留余量),结果这颗球的最大尺寸超过了分球仓的大小,于是就卡在分球仓里掉不下来。后来仔细回想,其他队伍之所以会无法完成项目可能也是因为相同的原因啊!哪个学校比赛之前不模拟个上百次?如果系统会卡住,人家肯定早就发现了啊!有一组就是因为球卡在管道里而无奈终止了比赛,很可能就是因为这颗黄球!我如果不是在一旁幸灾乐祸而是注意观察细节,思考发生问题的原因,这个问题完全是可以避免的。我羞愧的难以自容,倒是导师一直在安慰我:第三名也很了不起。他还自嘲的说,我们要是再用同一台机器再拿一次冠军的话,明年人家都不玩了。于是,我错过了我期待了并为之准备了将近2年的冠军,我的理工学院的学业没能以一个冠军而结束。我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细节决定成败。在以后的人生中,我得以一次又一次的避免被“那颗小黄球”绊倒。

人生并不总是一帆风顺,很多时候心有所想并不一定会梦有所圆。回头想想,结局可能并不圆满,但这条追梦路上努力的过程,这一路上满满的收获,倒是让我受益良多。我明白了,结果固然重要,过程往往更加弥足珍贵。胜利者也许只有一个,但每个倒在重点线之前的那些人背后有同样精彩和值得尊敬的的故事。每个追梦的人生都值得尊重。





以优异的理工学院成绩毕业后,我得以被新加坡国立大学录取,获得40个学分的减免。3年的前立下的志愿得以实现。我终于是新加坡乃至全亚洲最优秀的学府的一员!



兴奋很快过去,现实终于摆上台面。3年的留学生涯,虽然我省着花,虽然我有打工的收入,但是几乎已经掏空了家里的积蓄,对于我这么一个母亲常年下岗的家庭,10万,几乎是能拿出来的全部积蓄。我简单算了一笔账:刨除tuition grant,刨除可以跟银行借的贷款,3年的学费还有大约1万2千新币(6万人民币),每个月生活费至少500-600新币,按照550算3年需要2万新币,这是大约16,17万人民币的缺口。这个钱哪里来?家里算上未来3年的收入不会超过7,8万,父母也不能不吃不喝啊,可以攒下来的最多5万。剩下的哪里来?爸妈想到了买房,我当即不同意:房子卖了你们住哪里?再说这个房子位置不好,值不了多少钱。我家的亲戚朋友都是普通人家,没有做生意或者当官的,即使有也没什么可抵押,谁敢借给你?更何况你儿子在国外,哪天你们全家一起跑了人家还能追到海外不成?一时间,钱成了大问题。



我决定,用自己的双手解决问题。我至少有3年的打工经验,也做过不同种类的工作,知道怎么去找兼职。算了一下,如果把每天晚上和周末以及假期都算上的话,一个月的生活费和下一个学期的学费还是有希望的。有时候,人不逼一下自己还是不行的。



虽然我这是我3年第2次回家了,齐齐哈尔也真的有了一些变化,但是真的没有心情。我想了几天,决定提前回去,开学之前找一份兼职先做着,反正待在家里也不赚钱。妈妈特别舍不得我,我回家待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他们还没来得及看够,我就又要走了。要走了才注意到很多细节,我注意到老妈把电话换到了床头,她说这样我晚上打电话她可以快点接到。晚上怕电话响了错过。老爸说有时候电话响一声不响了,老妈都会担心是不是我打的,因为没接起来埋怨自己好几天,后来老爸就把电话接到房间里了。老妈在床头放了我的照片,是我跟机器人的合影,我能想象她在晚上跟我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照片时的样子,可能还会偶尔偷偷的擦眼泪。那时候没有微信,打电话是比较常见的交流方式。有时间我还会拿一个板凳去楼下公共电话打国际长途。两张电话卡(公共电话卡和长途电话卡)是很多留学生的标配。家里的冰箱上放着我上次回国在机场免税店给爸买的酒,估计他一直舍不得喝。我给他买的烟倒是没了,他卖了。这次回来还特意跟我说叫我别买机场的中华烟,这边不好卖,没人收。冰箱里是老妈从市场批回来的冰棍,以前我没出国的时候特别喜欢吃,牌子听起来都很凉快,叫北极。我记得这个牌子的冰棍奶油味特别重,如今拿一支出来居然是苦的,因为我嗓子里都是泪。家里还是一样的干净整洁,以前我曾经嘲笑过爸妈遥控器都要用塑料套,这次我发现妈特意把遥控器的套收起来了。站在这个不大的屋子里,我能想象在爸爸出乘(上班,列车工作人员专用语)的日子,妈妈在午后的黄昏里一个人自己做饭,自己吃,晚上不开灯看着电视,慢慢睡着的种种细节。我能体会那种空空荡荡的孤独和思念。我觉得我亏欠他们的太多了。临走的时候,妈塞给我3万块钱,说是第一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叫我别总想着打工,耽误了学习。钱以后总会有的。我问钱哪里来的,妈说跟亲戚借的,等家里死期存折到期了就能还上。



回到了新加坡之后,找工作成了一件大事。之前的KFC换了经理,1年没做(假期做结业设计了)人都换了1批。打给服务生的中介电话早就是空号了。后来在本地一个很著名的华人论坛上看到有人找人参加一个什么实验,年龄不限,报酬优厚。打电话一问,地点居然在国大。后来才知道是一个叫NUSLily(这个名字很独特)的科研结构,开发各种新药的,找人做有偿测试,只要血检过了就可以。我一问测试的是抗凝血药物,治疗脑血栓之类的疾病。有一个护士模样的人给我们做briefing,介绍一下这个药物的主要作用和可能产生的副作用,包括用药期间伤口不容易结痂和可能刷牙会牙龈出血之类的,但不会有长期副作用,只是用药期间不要做有可能受伤的任何活动。整个测试20天,总共有2次住院,每次3天,会抽血。剩下的时候每天来吃一颗药,然后抽血就可以了。报酬2000多新币,很诱人。血检通过,签了合同,第二天就开始试药。整体真的没什么不适感,除了吃了药之后会有点困,别的感觉都没有,吃喝都正常。住院期间,吃的很好,还要换上病号服,我之前没在新加坡住过院,感觉还挺新鲜的。有一次,抽血的护士好像是个新手,扎了几次都没扎到血管,还有一次扎穿了,她紧张的都快哭了。我还要安慰她,不着急慢慢来,左臂不行还有右臂呢。实验顺利的结束了,拿到支票那天真的很高兴。我来新加坡那么多年,这真的是挣钱最容易的一次。后来收到NUSLily的电子邮件才知道,介绍一个人有200块拿,怪不得有人会在论坛上发帖子找人。之后,有一个住同一个病房的大姐问我还做不做了,我一看是治肾病的药,就不敢了。后来有了长期稳定的兼职,就没再试过药。



这件事,很久之后有一次不小心说漏了才让妈知道。她一直说这种钱不能赚,说着就哭了。我说这个药除了血稠什么病也不治,没有副作用,她还是哭。我保证以后不做了,她才好一些,但下次提起来又会哭。



这2000多块钱帮我交了第一个学期的学费。之后我找工作就上那个网站看看,多数不靠谱,偶尔也有还可以的就多做一段时间。学业只能说马马虎虎,国大离我兼职的地方一般都比较远,有时候课上不完就要跑,不然来不及开工。



有一次,看了一个招工广告,学生也可以。我就去面试了,地点在一个工业区里的一个办公室,面试开始问了问我的情况,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后来得知我是国大的学生后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原来他是老板,以前也是国大毕业的。我很快表现出对他成就的敬仰之情,其实我连他做什么的都还不知道。后来他说他在芽笼那边有个网吧,现在想招个夜班网管,8点到6点,每周休息一天。问我能做不?一个月算上伙食补助,大约是1650这样。我觉得这个正好用上我晚上的时间,白天没课的时候补下觉应该还可以,就痛快的答应了。第一晚上工的时候有点儿吃惊,这个网吧在芽笼10和12巷之间,左边右边都是红灯区。当时看了网吧的名字觉得很搞笑有点儿讽刺的意味在里面,叫“新天地”。工作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系统里开机计时,收钱,机器有问题的时候帮忙解决一下技术问题,剩下的就是顾客走了就收拾一下机位,帮忙订餐之类的杂事。很快我就可以上手了。虽然我也不是很在行电脑,后来发现基本上换一台机器就好了,这台的问题下一个人来就自己好了,所以我基本上就是先换耳机鼠标,不行就换个机位。夜班的顾客主要分成两种:包宿的学生和楼下的小姐(是的你没看错)。学生多大岁数的都有,有人出现比我还准时。我曾经很好奇,为什么新加坡网络这么普遍,他们还偏偏要来网吧玩网游?家里安安静静的玩不好吗?得到的回答,让我很吃惊:家里玩多无聊?这里有国内网吧的感觉啊!以后我才知道,人总是习惯于把自己置于comfort zone之中。这是多数人都有的想法。至于小姐,我开始连正眼都不敢看。在我的印象中,这种人应该是自甘堕落的,素质低下的,甚至是黑社会那种人。后来我慢慢地发现,她们都是有血有肉的,在某个瞬间跟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有时候解决问题的时候,会发现有在写QQ空间的,文学水平完爆我几条街;有跟老公和孩子视频的;有跟父母视频的,说的几乎是我跟父母视频时一样的话。有一瞬间我甚至会觉得她好像是我的某个同学。有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小的小大姐(原谅我不知道怎么称呼),跟他老公视频,她老公一直要一台N95的手机,让她去买。她就说好好,让我看看孩子,那边她老公非要她下个月把手机给她找人带回去才给她看孩子,还说她挣那么多钱给他花点儿都心疼之类的话。她说我就想看看孩子。那一瞬间我在她脸上看到了无奈,屈辱和妥协综合起来的复杂表情,让我终身难忘。之后她点了一份炒饭加蛋,后来问我加蛋多少钱,我说1块,她想了想说不加了。后来好想解释似的加了句“上火”。还有一个小姐我记忆最深刻,长得很漂亮,从她聊天我才知道她也是齐齐哈尔的。她每次来就跟她家里人视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之类的,说的都是在她这边工作怎么怎么好,同事怎么对她很好之类的话。她有的时候换耳麦或者换机我们才会交流几句,她知道了我也是齐齐哈尔的之后明显对我关心了很多,有时候会在等机器的当儿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她应该是比我大几岁的样子。有一次她拿了电脑来让我帮她重装系统,那种上面贴了亮片和钻石的很普通的女孩子的笔记本电脑。我觉得她加上这台电脑看起来跟我认识的其他女学生没有什么区别,没必要过现在的生活,就问她考虑过以后做什么吗?我觉得你跟她们不一样,为什么选择这条路之类的。她好像看小孩子一样看我,嘴角歪到一边笑。她说:我跟你不同啊!你未来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我不是啊!你那个什么学校的英文名只有最后一个字我认识(Singapore),那个单词新加坡但凡是个人谁不认识?我怎么跟人家比?我不趁着我年轻挣点钱回去做点小买卖,以后我怎么活?我一时间觉得自己很傻。之后她就不怎么来了。我一个从一个网吧看到了芸芸众生相,明白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我们看别人只能看到一个侧面,凭什么敢说自己可以一叶知秋?因为我不玩网游,不能体会个中乐趣,所以看不懂那些学生的选择,但不代表他们就一定是错的;因为我不知道那个姐姐的成长经历,没想过那些在我看来轻而易举的事在她眼中是不是一样容易,还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可以拯救别人,我怎么知道我看来的“好”在她眼中也是一样的?我懂得了在你可以站在对方的观点考虑问题之前,不要妄下结论。



做了这份工之后,我的生活明显乱套了。白天上课提不起精神,一旦在图书馆睡着就再也起不来了,经常会错过课,好在国大不计出勤率。这种状态上学,成绩也就不重要了,考试能过,按时毕业工作挣钱是我唯一的目标。



之后的几年里我做过的兼职工作还包括:在森林大厦做山寨mp3/mp4导购,经常因为销售配额达不到而被扣底薪,后来有一次一个同事居然把一台只能用5号电池的过时好几年的数码相机高价卖给一个明显有轻度智障的顾客让我觉得这份工作实在不适合我;在SPC(油站)做夜班收银员。这份工作是我理工学院时做KFC的一个助理经理介绍给我的,在森林卖mp3的时候偶遇她,给了我她的名片。后来打给她时她刚好在马里士他路一家SPC做经理,就叫我过去做收银员,每小时6块钱,不管饭。这是我很喜欢的1份工作,顾客一般不会难缠,晚上人也很少,我可以经常出去帮打油的uncle收垃圾,打扫一下卫生。他们都特别喜欢给我讲他们年轻时的故事,有时候一个故事每天都会讲一次。还有aunty给我带卤蛋吃。他们总是“啊LU啊LU”的叫我,很多年以后我发现“撸啊撸”居然是一款游戏。



上学的6年间(3年理工学院+3年大学),我现在还能想起来的做过10几份不同的兼职,时间有长有短,薪水有高有低。我一直很感谢那些帮我介绍或者直接给我工作机会的人,你们让我填饱了肚子,让我父母不至于卖房子来供我读书,让我在生活有了着落之余有机会接受新加坡最好的教育,也让我有了满满的收获,这些兼职工作中的很多为人处世的经验让我在未来的工作中面对挑战时可以从容自若,游刃有余。



谢谢你们!好人终有好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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